乳房的文化象征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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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女性身体象征的乳房,同时具有多重的文化象征意义。不同的历史时空里,特定的乳房意义成为当时的主流意识,支配我们对乳房的观感。从远古时代乳房作为女J陛崇拜的图腾开始,到男权社会宣告女性权利的终结,乳房的历史一直就是不断迷失、又不断被寻找的过程。正是在这样的过程中,乳房逐渐恢复了自然的真实,女人也逐渐找回了自己的个人价值。
最近阅览由美国斯坦福大学资深学者玛莉莲·亚隆(Marilyn Yalom)女士编著的《乳房的历史》,觉得作者从人类文化史的角度研究乳房,颇有新意,对于认识当前的一些社会现象仍有重要的学术参考价值。
乳房拜物教——远古文化时期
在原始社会出现的袒胸露乳的女性石雕,大多是与生育有关的神圣女神。哺乳,在食物极不丰富的年代有着延续生命的重要意义。在古埃及,地位极高、神通广大的女神伊希恩最常见的图像是给儿子荷鲁斯喂奶,这一形象同时也是后来基督教圣母玛利亚给耶稣哺乳的圣母子图的原形。在作为西方文明源头的克里特上的迈诺斯文明中,出土文物中常见袒胸露乳手举两条蛇的女神塑像。在迈诺斯文明的信仰里,蛇可以和幽冥地府沟通;在稍晚的希腊文明里,蛇也与医神阿斯克里庇雅斯相连,直到今日,医学的标记仍是一支两蛇交缠、上有双翼的手杖。
据学者考查,盘蛇女神雕像表明妇女在当时掌握着相当的权利和威势,其形象在警示人们不要冒犯她们,她既可以泌乳,亦可射出毒液。而到中世纪,圣母玛利亚哺婴的形象到处出现,民间传说她的乳汁具有神奇的超自然力量。
情色乳房——文艺复兴时期
从中世纪末期起,乳房的情色化便逐渐成为西方文明的标记。乳房在人们心目中多少带有情色意味,认为它对异性有可怕的影响力。公元前4世纪时,有一个名叫费蕊斯的高级妓女,被情人密告渎神,这在当时是死罪。审判时,替她辩护的海波伊迪斯并无佳绩,眼看法官已经要判费蕊斯死刑了,海波伊迪斯遂要求将费蕊斯带上庭来,让众人都可以看到她,然后一把撕破她的内衣,让她的乳房袒露在众人面前......。费蕊斯美丽逼人的胸部加上海波伊迪斯的雄辩,激发了法官们的同情心,终于没有判她死刑。
中国由于传统文化的特点,关注女性乳房的学者不多,见诸文字者寥寥。1927年鲁迅先生在广州写了一篇题为“忧‘天乳’”的文章,针对国民党广东政府发布禁止女子束胸的规定(被新闻界称为“天乳运动”),有感而发,慨叹“女性身上的花样也特别多,而人生亦从此多苦矣。”性学家张竞生先生也于1927年发表“大奶复兴”一文,陈述束奶之弊端,提倡大奶,“女子奶的突起确为特别的性征,”“女子之美,奶部极占重要的部分。”
乳房的解放与人道主义的兴起乃是同步进行的。文艺复兴的大师们悄悄地将圣母画成了一位有着丰满乳房的凡间女人,使圣母的乳房成为人欲回归的转折点,而同时期的女人们则尝试着另一种形式的“演变”,她们面对着裸胸的责难,找出了变通的方法。她们把自己的领口开得极低,用透明薄纱遮住胸口,欲盖弥彰,从中透露出无限春机——她们正在以各种手法寻找着自由乳房的契机。文艺复兴时期的乳房情色化,是历史上数次性解放高潮之一。
裸露的乳房——自由与平等的象征
从18世纪开始,乳房便被赋予了政治的含义,比如法国大革命的象征就是一个裸露乳房的妇女形象。《法国共和:向所有子民敞开胸膛》,在这幅版画里女子的乳沟处垂挂着木匠的刨,象征人人机会平等。多乳妇女形象,象征着法国革命的众多理念,诸如自由、平等、博爱、爱国,乳房成了一种民族偶像。1830年法国艺术家德拉瓦克画了他的名作《带领百姓的自由女神》,画面上裸露乳房的自由女神带领人民勇敢向前。
在这里裸露的乳房成了反抗旧秩序崇尚自由的象征,而非情色含义。一个世纪以后,在第二次世界大战II缶近结束巴黎解放时,法国女歌星雪波就是站在车顶,掀开衣襟,“像德拉瓦克笔下的自由女神一样,露乳高唱国歌。”1978年法国发行100法郎纸币的图案也是德拉瓦克笔下的这幅画,以致因其图像暴露而被一些国家拒用。
如果说生活模仿艺术,还有什么比赤裸的乳房更能代表自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