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袁黄《祈嗣真诠》的性学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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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黄,字坤仪,号了凡,明代学者,浙江嘉善人,约生于16世纪中后期至17世纪初。万历年间进士,曾任宝坻县(今属天津市)知县,后升任兵部主事。他对天文、术数、水利、军政、史学及医药学等,多有所涉猎。著有《两行斋集》、《皇都水利》、《详注入代文宗》、《袁了凡纲鉴》及《祈嗣真诠》等。袁黄对房事与生殖颇有研究,其心得体会集中反映在《祈嗣真诠》一书中。
所谓祈嗣,就是祈求生育子嗣之意,将书名定为《祈嗣真诠》,则表明是研究如何生育后代之要诀的一部专书。全书共分为十篇,依次为改过、积善、聚精、养气、存神、和室、知时、成胎、治病和祈祷。其中改过、积善两篇。是强调求子者首先必须注重思想品德修养,祈祷篇则云求子者应礼拜神佛,这些本文均不作讨论。
笔者认为该书最有参考价值是其中的聚精、养气、和室、知时、治病诸篇。聚精篇的要旨是说,育龄夫妇如果祈盼生育子女,做丈夫的首先要注意积蓄精子,如文中所述:“是以祈嗣者,务实其精,远则经年独宿,近则数月一行,庶几乎可也。”认为必须节制房事,房事的频率要低,绝不可过高,这样才有利于聚精,也才有利于生育。该篇又说:“聚精之道,一日寡欲,二日节劳,三日息怒,四日戒酒,五日慎味。”清心寡欲,劳逸结合,控制忧喜恼怒,保持良好心态,戒除烟酒等不良嗜好,注意调适饮食营养,这确实是有利于聚精和生育的。
该书养气篇提出:“徒精不能欲也,必有一段元气亭毒于精物之先,而后成胎。”认为要想成胎,不但必须聚精,而且还应元气充满,如元气亏损则仍然很难成胎。应当懂得,“此气不厚,则精不浓;此气不充,则精不射;此气不聚,则精不暖,皆不成胎。”如果一个人体质虚弱,阳气不足,脏腑功能不能正常发挥,周身气血不能正常运行,即就很难发挥其生殖功能。“故养气之学,不可不讲。”那么该怎样养气呢?该篇回答说:“养气者,行欲徐而稳,立欲定而恭,坐欲端而直,声欲低而和。种种施为,须端祥闲泰,当于动中习存,应中习定,使此身常在太和元气中。”认为一个人的言行举止都要讲究涵养,总以有益于身心健康为前提,走路宜舒缓而稳重,站立要恭正坚定,坐姿要端直,说话要柔和,处事要从容不迫,注意动中求静,静中有动,这样才有利于保养人的元气,自然也就有利于发挥生育功能。
和室篇强调夫妻应和睦相处,夫妻感情越是浓笃融洽则越有利于生育。该篇写道:“生子之基,全在家人,世之求嗣者,但知广室,而不知和室也。广而不和,则相妒相嫉,育必艰矣。古云:妇人和乐,而后有子。又云:天地和,而后万物生;夫妇和,而后子嗣昌。当使闺门之内,蔼如琴瑟,而后可广育也。”所谓室人,指的就是妻子。在作者所生活的明代,有的人娶妻不生子,就责怪妻子不会生育,便急于纳妾求子,却不懂得只有夫妻关系和乐才能生子的道理。关键在于改善夫妻关系,夫妻之间卿卿我我,恩恩爱爱,和和顺顺,情意绵绵,性生活过得愉快协调,自然可使妻子顺利怀孕和生育了。那么该怎样改善夫妻关系呢?作者指出:“其道全在正己之躬,日常行事,毋论隐显,务使纯出乎正,以服彼之心,然而又不可严毅而使畏也。有疑则相问,有疾则相顾,有未到则相体,务使情意联属,而无间然。又不可使恩胜而相亵也,各以礼维之。”
袁黄认为,要想使夫妻关系和顺,关键在于丈夫要以身作则,要时时处处做表率,不论在公开场合还是处于密室,都要真心实意地疼爱妻子。不论要妻子干什么事或不让干什么事,都要详细说明道理,做到以理服人,使之心服口服。夫妻要平等相待,不能使妻子在丈夫面前产生恐惧感,若有什么疑问就要及时明确地提出来,不能互相猜忌。妻子有病就要多方加以照顾,若有难处要细加体察,务使夫妻之间配合默契,亲密无间。话又说回来,亲密也应讲究分寸,不能因其亲密而有轻薄或亵渎的言行举动,力求做到彼此以礼相待。
袁黄又主张夫妻之间应当具有朋友的情谊,并说:“夫妇而寄以朋友之义,则衽席之间,可以修省,一唱一和,其乐无涯,岂独可以生子哉!终身之业,万化之源,将基之矣。”认为夫妻之间如能建立很深的友谊,不但房室生活会过得幸福快乐,有利于生儿育女,而且有利于创业,将为事业的成功打下良好的基础。早在明代,作者能提出如此高明的见解,委实是难能可贵的。知时篇说:“万物化生,必有乐育之时”,倘能抓住时机进行交合,“顺而施之则成胎矣”。虽然谈得不很具体,但实际上指的是安排在妇女排卵之时进行交合是有利于怀孕生子的。
古代常把不孕不育的责任推到妇女身上,袁黄曾专门为此事鸣不平。他在《祈嗣真诠》的治病篇中明确写道:“世之艰嗣者,专谓病在妇人,是舍本而求末,亦未得其肯綮也。男子或年老阳衰,或有疾,或不射精,或精少、精寒、精清,皆不能成孕”。他一针见血地指出,把不能生育的责任全推在妇女身上是错误的。那是本末倒置,其实有许多是由于男子患有不育症所造成的。因此,凡夫妇不能生育者,不能只诊治女方,更要着重于治疗丈夫的有关疾病。袁黄的这类论述是实事求是的,也是非常正确和可取的。
《中国性科学》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