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的两性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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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其他称谓:天阉、石女
可以将其他形式的性生理异常也做些说明。这些异常者在性别自认上并不会产生困难,不过性生理同样有畸变之处。
天阉,亦称天宦,其特点是身为男子而先天性阴茎短小乃至缺如,睾丸发育不佳,性欲低下,可由性染色体异常等方面的原因引起。《黄帝素问灵枢经》卷之十的分析是:“此天之所不足也。其任冲不盛,宗筋不成,有气无血,唇口不荣。”《钦定古今图书集成·医部汇考二百》:“天宦者,谓之天阉。不生前阴,即有而小缩,不挺不长,不能生子。此先天所生之不足也。”这也就是内典所谓附“生”、“妒”不能男,元代朱震亨所谓的“男不可为父”,可以归入“隐疾”、“暗疾”、“阴痿”、“痿症”、“痿疾”等概念当中。在历史上,此症最有名的患者是汉代的汉哀帝和晋代的海西公。《汉书·卷二十六·天文志》:哀帝“有阴病”。
《卷十一·哀帝纪》:“孝哀雅性不好声色,即位痿瘅,末年浸剧。”《晋书·卷二十八·五行中》:“海西公初生皇子,百姓歌云:‘风皇生一雏,天下莫不喜。本言是马驹,今定成龙子。’其歌甚美,其旨甚微。海西公不男,使左右向龙与内侍接,生子,以为己子。”其他人物还如《汉书·卷四十一·樊哙传附》:“荒侯[樊市人]病不能为人(唐代颜师古注谓:“言无人道也。”),令其夫人与其弟乱而生佗广,佗广实非荒侯子。”《魏书·卷九十四·仇洛齐传》:“洛齐生而非男。[仇]嵩养为子,因为之姓仇。”《北史·卷四十三·李崇传附李庶传》:“庶生而天阉,崔谌调之曰:‘教弟种须,以锥遍刺作孔,插以马尾。”’明代,《万历野获编·补遗卷四·不男》载:“本朝藩王则楚王亦传闻不男,大臣则杨文襄一清、倪文毅岳及近年士人闵工部梦得俱云隐宫无嗣息。”
石女,亦称实女,其特点是身为女性而处女膜无孔或阴道狭窄、闭锁乃至缺如,可由基因突变等方面的原因引起。她们与男性不可能或极难能阴道性交,怀孕生子的情况罕见,佛典中即有“石女儿”的说法,喻指不可能存在的事物。因此,石女一般不易出嫁,许多入只能是终老闺中,清寂凄孤。不过下面清代赵翼这首长诗里的石女翁悟情却是经历丰富,她先曾女作男装,后又与一女子同居,相互之间像是具有一种女性同性恋的关系:
“石女歌为翁悟情作,兼柬佩香。
化工炉鞴谁能识?一样胚胎抟活脱。
偏有金刚不坏身,幻出婵娟锁子骨。
禁坑空期有路通,台洞偏苦无门人。
可惜修眉曼碌姿,外是玉人中是石。
自知不中采葑菲,一片雄心终不已。
遂抛巾帼改衣冠,夜习韬钤昼矛矢。
南还故里已无家,踪迹飘零似落花。
一朝邂逅吟红女,莫逆论交水投乳。
画船同载过江来,茗碗筠炉共环堵。
对局围棋午一枰,分灯绣佛宵三鼓。
天上嫦娥暗羡他,广寒无此好俦侣。
从此清凉过一生,不知何物是风情。
——《赵翼诗编年全集》卷四十三
女子生须,这里是指出生时一切正常的女子,由于患有男性化卵巢肿瘤或多囊卵巢综合征,致使体内雄激素分泌增多,从而出现了喉节增大,面部生须等症状。当然,社会性别为女性的两性畸形患者也可能生须,但两者的起因不同,并且前者多是发生于青春期以后,而后者则是发生于青春期。历史上的事例,唐代,《旧唐书·卷一百一十·李光弼传》:“[光弼]母李氏,有须数十茎,长五六寸。以子贵,封韩国太夫人。”宋代,《宣政杂录》:“宣和初,都下有朱节以罪置外州,其妻年四十,居望春门外。忽一夕,颐颔痒甚,至明须出,长尺余。人问其实,莫知所以,赐度牒为女冠,居于家。
盖人妖而女胡犯阙之先兆也。”元代,《草木子》卷之三上:“至正十一年,京师齐化门达达一妇人生髭,长一尺余。”明代,《庚巳编》卷第三:“弘治末,随州应山县女子生髭,长三寸余,见于邸报。予(《庚巳编》作者陆粲)里人卓四者,往年商于郑阳,见人家一妇美色,颔下生须三缭,约数十茎,长可数寸,人目为三须娘云。”清代,《冰鉴斋见闻录·妇人生须》:“尼苏胡氏,年六十,面方似男人,有须约二寸许。据供贵州兴义人,至四十七八岁时,两颐忽痒甚,愈剃愈多,后乃留而不剃。”
古代缺少治疗手段,女子生须难以根治,从而有时人们就会看到一些奇特的场面。晚清无聊斋主人曾记:“予少时道出洛阳镇,见店主人相貌魁梧,髭须满面,身著女衣,不解其故。移时来一小儿依膝下,店主人抚摩良久,解襟乳之,更觉诧异。询故,告曰:‘妾菲男子也。于归后两腮时作痛痒,不弥月忽须长髭生,剃而复出,丑态难堪矣。幸不见弃夫婿,得育此子。’言之惭愧。男子无须世所常有,妇人生须此乃创见。谓之为巾帼丈夫,其孰日不谊?”并且,生须女子由于体内雄激素超标,她们还会出现阴蒂增大的症状,从而一些邪诡之事就可能会偶有发生。清初王士稹曾记:“山东济宁有妇人,年四十余,寡数年矣。忽生阳道,日与其子妇狎。久之,其子鸣于官,以事属怪异,律无明文,乃令闭置空室中,给其饮食。”
这段记载有夸张之处,“忽生阳道”,好像此妇阳道如一般阴茎一样。实际上,此妇应当只是继发性地阴蒂有所变大,但即便如此,寡居难耐的她在激素刺激下,也要利用生理上的新特点去消解孤寂。她已经有些像是女性假两性畸形,不过这样情况下的女子男性化程度一般都相对比较低,一般是不会改变女性性别自认的。(待续)《中国性科学》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