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的两性人(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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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男子化女者
他们属于女性假两性畸形,在与男子发生性关系后怀孕、生产而化女。而随着女性身份的逐渐确定,他们的性别心理通常也会发生相应的逐渐改变。《耳谈类增》卷之十八载:“刘门子姣类妇女,人多惑之,比长不下也。又不欲娶,独处一舍,具酒浆招客,客多留宿者。久之肉具渐缩去,实有牝,乃遂穿耳缚足。平江人纳为妾去,闻已生两子矣。”此例当中,刘门子起初作为男性当然是会有男性心理的,但他同时也意识到了自己身上女性的一面,所以愿意招留男客共宿,这时的他大致是具有同性恋和异性恋的混合感受。
而随着与男子交接的渐多,其女性特征越来越明显,最后嫁为人妾而生子。可想他的女性心理是越来越强了,生子之后应当已就是一位异性恋者。不过这只能是一个推测,人心难料,刘门子始终都有男性心理的可能也是有的。再如《池北偶谈·卷二十四·谈异五》:“福建总兵官杨富有嬖童,生子。杨子之,名日天舍、地舍。”既为“嬖童”,则此童当初应当有比较明确的男性自认,与主人大致是具有一种同性恋的关系。然后女性特征渐显,异性恋成份渐多,生子之后即便不是完全的异性恋,也应是异性恋胜过了同性恋。
而在《庚巳编》中,某僧一直都保持着男性身份。该书《卷第九·奇疾》:“齐门外临甸寺有僧年二十余,患蛊疾五年不瘥而死。僧少而美姿貌,性又淳谨,其师痛惜之,厚加殡送。及荼毗火方炽,忽爆响一声,僧腹裂,中有一胞。胞破出一人,长数寸,面目肢体眉发无不毕具,美须蔚然垂腹,观者骇异。”可能的一种情况是:年少而貌美的徒僧与其师或他人具有性的关系,而此徒实际又是一个两性人,结果暗中成孕,死后因火葬腹裂而胎出。既然能够达到怀胎的地步,则徒僧对于自己身体的女性特征应当会有比较清楚的认识。但身为僧人总要极力掩饰,从而实已化女而不化,实有女心而男形。从他至死都保持着男子的社会身份来看,即便在化女之后其男性的心理自认或许也还是比较强的。
还有未曾孕育即已化女的情况。《稗史汇编》卷之一百七十二:明万历十四年(1586),“洛中二行贾最友善,忽一年少者腹痛不可忍,其友亟为医治,幸不死,旬余而化为女。事上,抚按具奏于朝。适二贾皆未婚,奉旨配为夫妇”。可以想见,某贾与其同伴的性关系是他化女的一个诱因。先看一条相对应的记载,《癸辛杂识·前集·人妖》:“李安民尝于福州得徐氏处子,年十五六,交际一再,渐具男形。盖天真未破,彼亦不自知。”
作为男性假两性畸形的徐氏处子到了青春发育期其男性特征会日显,而与李安民的性交际则会进一步促发显露的程度,从而天真破后,本性渐知。同样,作为女性假两性畸形的某贾与其同伴已经发生了异性恋成份渐增的性交往,结果是,在性的刺激之下此贾未曾怀孕女性特征就已变得非常明显。既已找到了如意郎君,索性也就承认自己已经是一个女人。
3 女子化男者
他们属于男性假两性畸形,与男子化女者互相对应。后者一般是通过怀孕生子而彰现,前者则能够通过使人怀孕生子而彰现。《稗史汇编》卷之一百七十二:“广州有萧某家者,有侍婢忽有妊,萧疑与奴仆私通。苦诘之,则日:‘与大娘子私合而孕也。’大娘者,即萧之女,年十八,向许嫁王氏子。自十六年,渐变为男子而家人不知也。”当然,贞洁观念下的古代女子通常都是很羞涩的,生理知识也很贫乏,结果,有人虽已变性而竞不知,这样的少女当然做不成萧氏大娘子。《见闻随笔》卷二十二:某女嫁前忽告母日:“下部如火热,痛甚。”母吓止,不许复言。成婚之后新郎发现此女实系男身,遂谴归。女之母“闻之,方忆去年事,亟问女,告日:‘自病后小腹下胀闷,至三日,势累累下垂,小解极难涩,五六日畅行甚适。初不知为男形也,因亦安之。成婚之夕,方自骇怪。’母喜甚,为易男装”。
此女婚前已势如累累,可她竟然还不肯定那就是阳茎,真可谓是无才有德的典型。而在下面这一事例当中,李氏之女是新婚之夜方显男形。毕竟先前是女子并具女性心理,而且男性特征明显后女性特征也并不会就完全消失,因此,较长时间之后他才确定了自己的男性身份。《莼乡赘笔·上卷·女化男》:“有莫俨臣者,娶武弁李玉孺女。定情之夕,抚摩不能人,久之,阴户忽长一肉,渐如人势,莫大惊。别居二年,因遣还家。盖李氏具二形,初犹如处子,情兴既发,遂露男形。李翁无子,一旦为更丈夫服,出见宾客。复纳室,生一孙。夫莫生有妻而无妻,李翁无子而有子,真天壤间一怪事也。”李氏女的新婚体验使其情兴遂发,阴蒂增长转如阴茎,对此其夫无所适从,他也感到特别困惑。再经过两年的生理、心理转变才终于明确变性,转而去娶妻生子。可想而知,转变期间他的性心理是会很混乱的,虽与丈夫别居,但也未必就一直不曾同房,其夫最终还是不能适应他的这种不男不女之态,所以只好将他遣还“娘家”。至于他自己成为丈夫后是否就已经毫无女性心理,这是不好判断的。若仍有存留,则他就不是属于单纯的异性恋。
女子化男者的性对象可男可女,某些人一人就既与女性也与男性存在有性关系,情形复杂,需要仔细梳理。《粤屑》卷五载有一个“妓男”故事:“有打辨子者(清代广州对珠江船妓的一种称呼,年龄在十五六岁左右),顺德某生宠之,河上逍遥皆主其寮。生旋以事不至省者半年,妓忽染病,沉绵一月,极危笃。夜梦人与药一丸,拍令吞之。迷懵中觉热气一缕自胸直冲隐处......遂变成男,骇极而病亦瘳。嗣技痒,私其同群,发硎新试,熊鱼之味得兼尝焉。即播闻于鸨母,母不信,捻之确,怅然日:‘怪哉!’令易男服,杂走堂役使。
无何,顺德生来,见而讶之,妓羞无语。群笑日:‘彼雌而雄矣。’生素有断袖癖,又以续龙阳之好焉。”在此故事当中,妓男变性之前与顺德生之间基本上是异性恋。变性之后,妓男大概仍存有一些女性特点,因此当他“私其同群”时能够“熊鱼之味得兼尝焉”,即既能体验到异性恋也能体验到女性同性恋。再与顺德生相交后,他以男性身份而与生具有龙阳之好,也即男性同性恋关系,不过异性恋关系也未必就已经全无。一人而有上述复杂的性经历,这对于生理正常的普通男性女性来说是难以想像的,也是不可能具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