枷——性治疗师札记
文章导读:“俄狄浦斯”情结是弗洛伊德借助古希腊神话创造的一个心理学术语,即所有男孩都有一种心理倾向——恋母情结。本文第一部分 “乱伦之后”就是用文学的方式叙述了一个乱伦的病例。并描写了性治疗师在参与这个乱伦病例的治疗当中,从性治疗师的角度探索乱伦患者的心理和社会困境的过程。 |
林溪是“性的人”?
“我就有过乱伦的欲望,而且这种事情在我身上也发生了。你瞪我干嘛,当然不是和我自己的母亲,而是她的一个同事。
现在看来是这么回事。当时没有谁真正的懂什么性教育。洗澡堂看门的阿姨我想也不知道什么是性教育。她的直觉就是我已经是个男人了,我进女浴室是占女人的便宜。我想当时人们也就只能有这样的朴素意识。”
“是啊,这是中国的悲哀。这样一个文明古国,一个对性及其开化的文明古国最后落到谈性色变的程度,也算是一个世界奇迹了。”林溪下意识的拿起啤酒喝一口,发现酒瓶里已经空了。于是顺手又换了一瓶酒,狠狠喝了一大口。
“不过这件事对我刺激不小。我隐隐的觉着妈妈身上有着一个秘密,我所不知道的秘密。这秘密洗澡堂的阿姨知道,爸爸知道,好像只有我不知道。
“你知道我爸爸妈妈都是省图的职工,爸爸不仅是副馆长,还是一个不入流的业余作家。俗话说的好,近水楼台先得月,我家的藏书很多。有一部分图书锁在书柜的下半部。上边的书我随便看,但下边的书对我来讲是禁书。
“有一天我在家里收拾卫生的时候打碎了一个花瓶,收拾碎玻璃的时候我发现了一把神秘的钥匙。我用它打开了下边的书柜,在书柜里我发现了性。这个发现对我来讲不仅发现了自我,也发现了女人。我可以这么说,从那时开始,性一直是我的启蒙老师,是性这个说不清的东西在引领我的生活。我这么说无疑将我自己推向了坏人的堆里。因为在中国性这个字很是微妙,它虽然几乎人人需要,人人向往,但人人对它讳莫如深,从来也登不上大雅之堂。而我自己坦白,说性启蒙了我,我是“性的人”。
“性的人?不错,我喜欢这个词。如果中国人都有你这样的觉悟就好了。”我在林溪叙述的间隙插了一句。
“我说我喜欢性,是因为它真真正正给我带来了益处。我喜欢读书的习惯就是因为书中有让我感兴趣的性。跟别的小朋友不同,他们喜欢看小人书,我喜欢看厚厚的小说。那里最吸引我的就是关于性的描写。我清楚的记得我第一次手淫看的就是红楼梦,那时我还不到十岁,当时家里没有人,我鬼使神差翻到贾宝玉初试云雨情那一章,看着看着性的萌动不期而至。那是我人生的第一次战栗,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快感,舒服极了。是我天生对性有一份敏感还是所有的人对性都是敏感的我说不上来。佛洛依德的理论认为孩子一出生便有了性的欲望,婴儿吃奶和排便都是性快感的来源。性作为一种本能让我们无师自通。比如说看红楼梦的时候我的确不知道何为云雨,但就是这两个字诱惑我完成了我人生第一次性活动。直到我上了大学,才知道这两个字典出楚襄王,专指男女交媾,具有鲜明的中国特色。
“当然,离不开手淫我也不是没有疑虑,我不知道别的男孩子是不是也这样。她是我的秘密,但我不知道别的男孩子是不是也有这样的秘密。这个秘密给我带来快乐也给我带来麻烦,每当舒畅过后,我都会问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激动和兴奋过后无法悠然自得。这秘密的公开,当然只是在几个小伙伴中公开,源于我们在墙根捡到的一本书,这本书是一个彩色的解剖图谱,里边画了不少女性生殖器的图。我们几个抢着看,第一次发现了女人的秘密。知道了阴道、知道了大阴唇,小阴唇,知道了阴蒂。看着看着我们双腿之间的东西就不知不觉的翘了起来,当时是夏天,我们几个穿的都是短裤,不知是谁第一个把手伸进裤裆里开始摩擦那个东西,每个人的嗓子都是咸咸的,充满了欲望,于是我们几个就进行了一次集体的手淫。”
戴佳的3D性治疗
治疗小组的第一次讨论会在小会议室进行。小组里只有 戴佳 在一家心理咨询公司工作时接触过这方面的咨询,从未对患者进行过深入的治疗。眼前这个病例对他们三个无疑是个挑战。但我喜欢这种挑战,否则就还按部就班的开我的生殖医学研究所,不干这件让人头疼的事情了。
三个人入座后,护士将一壶新沏的乌龙茶放在桌子上,每个人的手边放了一个青花瓷的杯子,然后轻轻的带上了门。
“我们三个人,就你有些经验,先说说你的想法, 戴佳 。”
戴佳 医生笑了笑,那是很优雅的微笑,微笑当中含着某种自信的成分。她仿佛知道我一定会让她先说。
“我是单身母亲,也有一个十几岁的儿子。母亲和儿子那种说不清的关系我能理解。我认为治疗的关键在于责任两个字。我们首先要分清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谁应该负主要责任。我们应该从第一责任人身上打开缺口。”
“你认为谁是第一责任人呢”我问了一句。
“当然是母亲.。我反复听了你和那位叫 纪丹 女士的谈话录音。她和她的丈夫关系不好,其实那种夫妻关系就是形同虚设。但女人都需要一个男人,当然,我说的是异性恋的女人,不包括同性恋的女人。你们两个知道有一个性学符号10吧。这个性学符号很能说明问题。这个符号1代表的是男人,零代表的是女人。这个符号所隐含的意思是没有男人的女人被认为是零。”
“不愧是做过心理咨询的专家,一下子就抓住了问题的实质。”林溪不由自主夸了 戴佳 医生一句。
“这是一个既有自尊心,又有能力的母亲。但同时她又是个在强势下掩盖着脆弱的母亲。甚至她自己的自身人格也不健全。她既依赖儿子又想控制儿子,这种状态是发生乱伦的基础。妈妈人格依赖,离不开儿子,而父亲角色的不进入,增大了这种行为的机遇。”
“发生问题已经两年多了,为什么以前他们没有想到治疗的问题?”我像是在问 戴佳 ,又像是在问我自己。
“只有一个可能,这种关系影响了男孩子的社会功能。虽然父亲角色的不能进入,使该患者无法完成从男孩到男人的转变过程。但患者也是社会的人,他知道其他男孩子的转变,他也有要求这种转变的动机。但现实生活却发生了问题。”
“你这样说对我来说过于专业,我能不能这样理解,用最简单的说法,他在和其他女孩子交往的时候出现了问题。或者说,他不能像其他男孩子那样搞对象。”林溪接过 戴佳 的话茬。
“也可以这样说,我们在临床上很少见到乱伦的患者,这并不等于这类患者没有,而是他处于隐性之中,所有做这种事的人都知道这是社会的大忌,是丑闻,绝不希望任何人知道。我在心理咨询公司的时候我接到一些电话询问乱伦如何治疗,一般都说是给朋友咨询,其实你听语气就可以猜出来,那不是为其他人,而是为自己咨询。当事人一但决定治疗,肯定是他的社会功能受到了影响。这个时候受伤害的患者会出现自我厌恶感。像美国老师给我们讲的会自我感觉肮脏、受损、怪异。就是英文讲的三D。既Dirty 、Damazed、 Different。这三种心理感受是患者心理的癌症。消除这三种心理感受我认为是治疗的中心任务。”
“具体的治疗方案拟拟好了?”
“有一个大体的方案。我在心理咨询公司的时候受过一些这方面的训练。我自己也找了一些书刊,再加上去年老美的全面培训,我心里基本有了治疗的理念。但你们两位的配合至关重要,乱伦的治疗一定要有社会工作者参与,光靠心理医生效果不会太好。”
“那就说说你的方案吧。”我说。
戴佳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说:“我很会理解领导的意图,其实你成立三人治疗小组,我就明白了所长想用在国外已经取得满意疗效的两种方法。就是信,再加上情景剧。以前我在咨询公司时也这样想过,但实现不了,没有写情景剧的人才。现在有了我们的林大才子这个问题便不在成为问题了。”
我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最喜欢的乌龙茶,心理想 戴佳 这个人是下一步要开展治疗的要点,是治疗成败的关键。我对自己慧眼识才感到颇为得意。但这情景剧,光靠林溪恐怕不行。
对,找沉雨那小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