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事自我视角:“性”的解释功能
文章导读:性的解释功能在许多人看来无足轻重。作者以“桑(1970年代出生)的性经验史”为例,通过避孕套、性知识的获得、个人的性行为经历的“自我叙述”,阐述了“性”不仅是一种概念及行为,在其背后,更多地折射出社会背景及背景中的个体的“建构”过程。与此同时,从文中个体的叙述中可以得出性取向的高速流动性特点。 |
一
赵汀阳先生为《走在乡土上》所作的序里有一段话是这样讲的:“弗洛伊德的‘无意识’虽然深刻,但像‘性’这样的‘小题’恐怕难以成为解释社会的大作”。然而,福柯在其著作《性史》中对于性却是这样描述的:“欲望并不是一种先验存在的生理实体,而是在特殊的社会实践过程中被历史地建构起来的。”两位学者代表了两种态度:一种是“性”对于描述、解释社会无关紧要,甚至不可能,那些研究“性”的人是小题大做,不值得一提;另一种认为“性”不单单是生理问题,更多的是能够从个体或群体的性经验中解读当时社会的政治、经济及文化背景,而且还能够解释旧“我”之所以成为今天的新“我”。
在社会学研究领域一直处于主宰地位的社会结构分析范式和社会网络分析范式往往容易忽视行动者作为行动者主体、意义的积极加工者事实,忽视行动者在日常生活情境中的行动策略、行动目标及行动后果。也就是说两种研究范式在理解日常生活实践中的具体“经验事实”和现实情境的无力,我们应该侧重于日常生活实践的一种社会学研究的转向。
潘绥铭先生研究性社会学多年,认为性社会学尽管是社会学的一个弱小的分支,但它研究的却是人类生活中发生最频繁、体验最深刻、意义最广泛的重大活动之一,性是研究人类的最佳切入点之一。他主张:性的“主体建构”视角把现象作为主体自己建构的结果(而不是天然存在的或者仅仅环境决定的),以主体的感受和体验(而不是研究者的认知)为基础,更加侧重去研究主体自己建构的过程(而不仅仅是建构结果及其作用)的诸方面。在此定义中,潘先生特别强调对于“性”的形成和发展过程进行分析和解构,尤其重视社会、文化、政治、历史等因素所发挥的作用。
在我看来,个体“欲望”在建构过程中,所处的政治、经济、文化、历史等背景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可以这样讲,他人或社会眼中的“欲望”反馈于“我”,而“我”又被“社会”与“我”自身不断地强化,最终成为现在的“我”。从另一个角度而言,也就是说我们可以通过现在的“我”的“性”的叙述,即日常生活实践中的具体“经验事实”,折射叙述者所在那个时期社会的文化及文化背后的经济、政治背景。
与社会建构论一样,叙事自我强调语言、情境对于自我建构的重要性,然而不同的是,它同样承认自我的一致性、行为连续性的存在,并且这种一致性是建构的、依赖特定历史文化的。与此同时,它还用时间这根主线串起了社会建构中零散的、各种特定情境下看似杂乱无章的事件。因此,采用叙事自我的研究方法不失为阐释社会与自我的一种较好的研究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