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动人口的艾滋病风险:对感染率数据的系统回顾
文章导读:借助Medline和中国期刊网全文数据库,作者对报告流动人口的艾滋病和性病感染率数据的文献进行系统的检索、筛选、汇总和评价。结果:24项研究报告了流动人口的艾滋病和性病感染率。这些研究对艾滋病和梅毒之外的其他性传播感染(STI)的关注度明显更低。流动人口的艾滋病感染率在过去10年间呈现缓慢的上升趋势,而其梅毒感染率在过去15年间则呈现缓慢的下降趋势。综合多项数据计算出的多年平均艾滋病感染率(0.11%)和梅毒感染率(0.65%)显示,流动人口相对于普通人口面临更高的感染风险。性别、多伴侣性行为、教育水平和收入是影响性病感染的重要因素。 |
1 引言
国外经验表明,人口流动能够促进艾滋病的传播。我国流动人口的规模已经从2005年的1.47亿增长至2010年的2亿多。如此大规模的人口流动是否也会加速艾滋病的传播呢?10多年来,国内外学者对我国流动人口的艾滋病风险开展了大量的调查研究,取得了一系列数据,但尚缺乏对这些数据的总体梳理和评价。本文试图综合艾滋病和性病感染率的数据,为更加合理地判断流动人口的艾滋病风险提供一个参照。
2 文献检索方法
笔者通过中国期刊网全文数据库检索中文文献,通过Medline数据库检索英文文献,共得到600余篇文献。在此基础上,笔者采纳以下标准进行筛选:(1)没有报告艾滋病或性病感染率数据的文献予以排除;(2)综合报告多年数据但未报告分年数据的文献予以排除;(3)仅仅报告农村外来媳妇的感染率数据的文献予以排除。最后得到文献56篇,其中报告艾滋病感染率的文献22篇,报告梅毒感染率的文献18篇,同时报告艾滋病和梅毒感染率的文献16篇。报告其他性病(如淋病)感染率的文献很少。其中1篇文献报告了连续4年的艾滋病和梅毒感染率数据。
需要说明的是,本文所说的感染率是基于横断面调查(cross-sectional survey)的数据计算出来的,指的是被抽取并接受生物学检测的流动人口中感染艾滋病或性病的比率。它区别于基于各级政府掌握的感染者资料而计算出来的感染者中的流动人口比例。在笔者检索到的中文文献中,报告后面这类数据的文献占有一定比例,但由于它们无法反映艾滋病或性病在流动人口总体中分布的范围,笔者将之排除在外。
3 结果
3.1 流动人口的艾滋病感染率
共计22篇文献报告了25项艾滋病感染率数据,其中14项数据发现的感染率为零,其他研究发现的感染率从0.07%到0.52%不等。25项数据的中位数和四分位距为0.00%(0.00%~0.15%)。基于回归分析得出的趋势线表明,流动人口的艾滋病感染率在过去10年间呈现缓慢的上升趋势。
从2002到2011年,这25项研究共计对40862名流动人口进行HIV抗体检测,发现艾滋病病毒感染者46名,10年间的平均感染率为0.11%。根据《中国艾滋病防治联合评估报告》,截止2007年底,中国现存艾滋病病毒感染者和病人约70万(55万~85万),全人群感染率为0.05%(0.04%~0.07%),低于流动人口的10年平均感染率。
3.2 流动人口的梅毒感染率
有足够的证据表明,性病的存在会加剧艾滋病病毒的传播,在其他条件相同的情况下,艾滋病感染者若感染性病则会增加其将艾滋病病毒传播给他人的可能性,而个人若感染性病也会增加其感染艾滋病病毒的可能性。因此,为了判断流动人口的艾滋病风险,了解其性病感染率也很必要。既有文献主要报告了流动人口的梅毒感染率,本研究涵盖了18项研究报告的21项调查数据,其中有三个数值为零,其他数值从0.05%到3.47%不等,21项数据的中位数和四分位距为0.48%(0.25%~1.10%)。基于回归分析得出的趋势线表明,流动人口的梅毒感染率在过去15年间呈现平缓的下降趋势。
从1997至2011年,21项研究共计对35334名流动人口进行了梅毒抗体检测,发现梅毒感染者229名,15年间的梅毒平均感染率为0.65%。根据《2011年全国梅毒与淋病疫情分析报告》,2011年全国31个省、直辖市、自治区(不包括港澳台)通过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信息系统报告梅毒429677例,死亡92例,报告发病率为0.03%。无论是与流动人口梅毒感染率的中位数(0.48%)还是与多年平均感染率(0.65%)相比,该数据都明显更低。
3.3 流动人口的其他性病感染率
报告流动人口的其他性病感染率的文献很少,而且不同文献报告的感染率数据差异悬殊。例如,2篇文献报告的生殖器疱疹感染率分别为0.25%和6.50%,后者是前者的26倍。尽管存在这种缺陷,一些数据仍然表明,流动人口相对于普通人群可能面临更高的性病感染风险。例如,2篇文献报告流动人口的淋病感染率分别为0.5%和3.12%,均大大高于2011年全国总体的报告发病率0.0076%。再如,相关文献报告的衣原体感染率为3.5%和8.89%,而全国普通人口中的衣原体感染率为2.6%。
3.4 性病感染率的影响因素
由于单个横断面调查发现的艾滋病病毒感染者的数量往往非常有限,难以满足统计分析的需要,所以既有文献关注的主要是影响性病感染的因素。事实上,即使是这方面的文献也非常有限。
性别是影响性病感染率的一个重要因素。一项研究表明,在自报有过性行为经历的流动人口中,女性在4种性病上的感染率均高于男性,具体数据是:衣原体(13.1%、5.4%)、淋病(1.2%、0.8%)、梅毒(1.9%、1.7%)、生殖器疱疹(12.0%、6.4%)。卡方分析显示,在衣原体和生殖器疱疹上,性别差异具有显著性,也即女性的感染率显著高于男性。另一项研究检测了5种性病(衣原体、淋病、梅毒、生殖器疱疹和滴虫病,其中,滴虫病仅对女性进行检测),卡方分析显示,在感染任何一种性病的比例上,女性显著高于男性(21.0%相对于11.5%)。上述两项研究实施的多元回归分析均显示,在控制其他相关变量的情况下,性别仍然是具有显著作用的变量,女性感染性病的可能性是男性的至少2倍以上。
上述2项研究的多元回归分析还显示,多伴侣性行为是影响性病感染的重要因素,其作用与(女性)性别的作用不相上下。分性别的多元回归模型还显示,存在多伴侣性行为的女性(指的是在调查之前的半年里有一个以上的性伴侣的女性)感染性病的可能性是其他女性的5倍以上,而存在多伴侣性行为的男性感染性病的可能性则是其他男性的将近3倍。一项单独考察男性乡城流动人口的研究表明,拥有多性伴侣或希望拥有多性伴侣的男性更可能感染性病。尽管女性感染性病的风险显著高于男性,但她们报告多伴侣性行为的比例明显低于男性。在调查之前的半年里有超过一个性伴侣的流动人口中,91.3%为男性;在有过无保护的婚外性交行为的流动人口中,81.9%为男性。这或许表明,一部分女性可能是通过其丈夫或其他固定的性伴侣而感染性病的。当然,一部分女性也有可能隐瞒或者少报了风险性行为。
具有更高的可支配收入的流动人口面临更高的性病感染风险。另外,教育水平也是影响性病感染的一个重要因素。不过,令人疑惑的是,文盲和拥有大专及以上教育水平的流动人口有差不多同样高的性病感染率(26.19% vs. 24.00%)。一个可能的解释是,具有高教育水平的流动人口有更高的可支配收入,从而更可能从事多伴侣性行为,进而增加其感染性病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