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性自慰的污名—一种“性污名”的社会性话语建构
文章导读:从社会学学科的理论和经验层面思考女性自慰心理建构过程中所遭受的社会影响, 思考这种影响得以形成的内在动力和内在的运作逻辑, 思考社会的封闭性、异质性和开放性。我们发现, 女性在是否选择自慰中陷入了一种身体困境, 这种困境源于社会主流文化对于女性自慰这个行为的认识, 这种认识源于一种性别策略和选择, 一种污名化的叙事和话语系统, 一种对社会性别的偏好, 一种社会文化的自觉生成。从社会“性污名”的建构话语出发来研究女性自慰行为是一个重要而且有效的研究视角。 |
1 性自慰概念界定及现状分析
“手淫”现多称为“性自慰”,是指人类性成熟后,为了寻求性快感而用手、衣物或器具摩擦自身外生殖器或其它性敏感区,以达到性高潮,使性紧张彻底消退的行为。国外常把自慰的初期年龄看作是性心理发育状况的一项指标。在张金辉和陆杰华对6省份的6个城市流动人口进行生育健康状况抽样调查中显示,有过自慰行为的男性占调查总男性人口数的9.3%,女性占调查总女性人口数的2.0%;在调查中,女性认为自慰行为并非不道德的比例仅为15.8%。同样,在刘德风和姜辉等进行的基于7077人次的问卷调查中显示,自慰后会产生心理负担的人群比例很大,其中偶尔有这一负担的比例为57.35%,经常有的占12.69%。某高校大一至大三年级学生973名进行无记名问卷调查结果为被调查者总体自慰率为56.7%,是一种普遍的行为。其中男性自慰率为82.1%,女性自慰率为34.2%,女性的自慰率远低于男性。而从大学生对于性自慰的认知来看,女性多于男性认为性自慰是有损健康的,此比例达到20.6%,男性是13.9%;在自慰伴随的心理活动的调查中,女性在自慰的过程中相比男性更多感到苦恼和痛苦,两项的比率分别是男性为8.1%和4.8%,女性为19.5%和8.2%,女性均高于男性。由此,大学生对于性自慰的不清楚认识和由此产生的不良的性心理认识都需得到关注。
2 污名概念的界定及其应用
污名(stigm)的起源可以追溯到古希腊,当时的统治者在最底层的人们身上做标志,以表明他们社会身份低下。这种刻在或者烙在人身上的身体标记,表示需要回避和远离。1963年Goffman将污名引入到心理学的研究中,提出一些人由于自己的某种身份导致在其他人眼中整体人格被贬低了,他将此现象称之为“社会污名”,污名遂成为一个重要的概念被广泛应用于对认知、情感和行为等领域的研究中。
污名理论的应用多在于疾病或身体缺陷等的分析,其中也包括相当多的一部分对于艾滋病特征和本质的研究,如分析人们对于艾滋病的恐慌远远超越了艾滋病的生物学意义,而更多的是社会-生物恐慌。再如对艾滋病作为一种污名化的社会疾病,以中国乡村社区中两类人群进行的对比分析。另有调查中对于身体缺陷者发现,社会建构与机制的体现中总是伴随着污名化过程。有学者基于流动农民工在城市中所遭受的关系网络的社会排斥进行的相关研究中认为这其中存在着一种“污名化”的叙事和话语系统。徐西平和祝伟的研究中针对女博士的“第三性”这样的话语进行了社会心理学分析,认为女博士第三性作为一种贬损性的污名身份,是一个双重的建构过程,一方面来源于公众对于女博士的污名认定,另一方面与女博士自身对于这种污名的感知有关,而大众传媒中对于女博士形象的勾画又影响和强化了对于女博士第三性的这种污名。有研究认为污名是一系列复杂的社会文化信念的产物。学者分析了对于污名的研究必然应该放到一个系统而整合的多维的研究视野中,才能更清晰地加以解释和应用,并提出了多维层次模型作为一个组织性的框架和理解性的视角。将污名化作为社会建构的中心,并把它描述成“一种特征与一种僵化教条观点的特殊关系”。人们赋予污名的对象的范围发生了改变,不再局限于对群体(个人) 的污名,而是推广到任何被认为是有危险的事物、技术和组织甚至制度设置上来。污名化实际上是一种社会关于风险秩序的文化确定过程。作为风险的社会建构的最显著表现, 它是一种特征与一种偏见的特殊关系的奇怪组合。
3 性的污名及女性性自慰的污名化
在很多的话语体系之下都显现着对于女性的“性的污名”,例如,“强奸”这种话语本身就是一种属于有悖人权的“性的污名”。选取调查中自慰、同性恋、贞操观和性产业四个方面对“性污名”的具体表现予以描述,反映出观念以及性别角色差异,男人在性方面更能够放得开,不以享受性快感为罪恶,而女人则更顾虑“道德规范”中所要求的“纯洁”形象,而这个“纯洁”往往与没有性经历和性无知联系在一起。社会文化中对自慰的否定,整个文化环境都在渲染“性污名”,并宣扬保守甚或禁锢的性观念。社会主流文化认为自慰会影响健康,男女差异较大。不建议婚前女子有自慰的习惯。认为不洁性自慰,往往易诱发阴道炎、宫颈炎、子宫内膜炎以及输卵管炎,严重者还可能导致腹膜炎、败血症等。自慰禁忌在世界上许多文化中都有发现,伴随着自慰禁忌的是大量以医学和生理名义出现的恫吓。在易苹的研究中总结了女性对于自慰看法的种种误解,例如女性自慰是性反常、女性婚前自慰将造成婚后性冷淡、自慰会损伤处女膜、自慰会加快青春期少女的发育使乳房和臀部增大、女人婚后自慰便会对丈夫表现冷淡、只有那些文化层次较低和缺乏积极生活态度的女性才更热衷于自慰、男人们喜欢看女人自慰、自慰与同性恋仅一步之遥。这些对于自慰的荒谬误解,使女性在这种性行为中承受了很多压力。
在性多元的实践和尝试中,女性其实更多是“被动”而不是“被迫”的,这个过程是文化建构的,女性不去主动地发起,怕损坏自己的形象,当女性对于性自慰的快乐的体验少,继而就不热爱性自慰的体验过程,对性就很难产生愉悦的心理反应,甚至是产生不健康的心理认识,这个过程是恶性循环的。
4 对于女性性自慰的正确看待及应对
在刘德风和姜辉等进行的基于7077人次的问卷调查中显示,有24.26%的女性参与调查,越来越多的女性愿意参与有关“性”的调查,而女性的参与也有利于开展各种性知识的普及工作,有利于构建和谐的性生活。在曹兴午的研究中,开篇就开诚布公的讲“女性自慰很正常”,认为自慰是一种正常的现象,关键在于你如何看待它,并提出了性高潮训练四法。
污名化作为一种社会性话语,它的形成是一种动态性的建构过程,这个过程中也在建构着社会的认知,一种主流文化女性个体之间的命名关系,社会的认知逐渐形成一种文化过程,将这种认知逻辑嵌入在先,从而形成一种刻板印象,并且这个过程中社会性的属性要先于个人属性的形成过程。
在对于污名化的研究分析中的应对提出的方案相对较多,如有学者对于进城农民工子女陷入被污名化的困境进行分析,并提出采用社会工作的发放实施介入改善。有学者认为作为一个能动者,遭遇污名的女博士也会采用外界归因向下比较自我调节等策略应对污名压力,维护自尊,从而最大限度降低污名对自身的不利影响。污名应对研究旨在从被污名者的视角出发,探讨被污名者在具体污名情境中应对社会污名的动态过程、影响因素以及应对策略。
笔者认为,不能只改变上层观念,而要改变微观的个人观念和个人行为。这个过程中,社会和文化承担了什么责任,每个人都是文化的终端,而在这个文化的高度渗透社会,同时每个人也是文化的有力传播者。女性自慰和男性的自慰其实一样,是一种自我达到性快感的方式,女性自慰也不应该受到歧视。女性只要采取正确的自慰方式是不会带来危险的。女性自慰的方式也很多,例如抚摸乳房,用手刺激阴唇或者阴蒂,用腿挤压,摩擦阴部等都会带来性反应;另外,要保证自慰场所的相对洁净,注意方法和方式,并且避免阴道划伤引起感染,避免使用棱角尖锐、易碎或者容易遗落在阴道内的异物。自慰可以让女性对自身结构增强了解,在自慰的过程中可以加强自我对于性过程的了解,并且清楚如何才能更好地达到性兴奋,怎样达到性高潮,如何体验性过程。性自慰应该成为女性生活本能的一部分,适当的性自慰会带来快感与享受,在个人和社会中起到安全阀的作用,自慰本身就是一种性能量的释放。女性自慰不仅是很正常的,也是一种对性的积极态度,适当的自慰有利于性心理的发育和成熟。
偏激的性文化只能带来所谓的“罪恶的性文化”,这是社会文化影响也是个人因素,特定的历史文化的背景决定着人的情感和思想结构,对性的理解很大层面上代表你对生命的理解,让性的体验变得有所不同,去理解社会及个体的多样性,增加那种广度和深度。
女性在对于有关性的问题中受到更多的思维倾向和知识结构的影响,心理的负担往往大于真正身体的负面影响,要适时正确开展适当的性教育,让女性作为能动者去亲历体验。性对于未知者是神秘的,神秘本身就会有吸引力,暗自探索更容易摔跤。
5 结语
在强调文化多元、文化交汇的时代,多元的性方式会更符合世界的本质和视野。性是一种分析性话题,是复杂的、多样的,这些背后隐藏着什么,什么观念,要客观把握,而不是简单地将其污名化,进行一种排斥,讨论性的污名是结构性的议题还是文化性的议题,这不是结构性的关系而是一种特殊的文化的概念。女性的心理和情感经常被劳务和生活所掩盖,要注重更多的女性的主体表达,揭示和发现女性的能动性,实现女性的能动,女性是否有机会表达自己,是否能发声,女性说的话和体验是不是表达她们自己的观点,是否能具有影响力,这些都是需要社会关注的。
来自《中国性科学》杂志 转载请注明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