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步履维艰的一夫一妻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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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人类的婚姻,总共经历了五种形态。
原始社会早期,实行的是没有任何禁忌的杂乱性交,后来称之为原始群婚。进而逐渐排除了直系血亲(即祖父母与孙子女、父母与子女)之间的性交关系,实行同辈份男女即兄弟姊妹之间的性交,后来称之为血缘群婚。进而又逐渐排除了同胞兄弟姊妹及较远的兄弟姊妹之间的性交关系,实行不同姓氏族之间群男群女的性交,后来称之为氏族外群婚。进而实行的是,在族外婚和世系从母的原则下,一男一女对偶同居并在一定时间内相对稳定的性交关系,后来称之为对偶婚。在距今五千多年前,父系氏族社会取代了母系氏族社会,中国古人类开始实行一夫一妻制。
原始群婚,是中国古人类早期的婚姻形式,是从动物界带来的。实行原始婚群,人与人之间无须斗争,是自然而然的。后来实行血缘群婚、氏族外群婚、对偶婚,虽然都有过这样那样的磨擦或斗争,但并不激烈,基本上是和平过渡的。只有一夫一妻制取代对偶婚制时,男人与女人之间,却经历了长时间激烈的斗争。并且从来就没有过纯粹的一夫一妻制。一夫一妻制,要么与一夫多妻、一妻多夫并行;要么以通奸和卖淫作为补充;要么兼而有之。
一夫一妻制及其进步作用
一夫一妻制,是一男一女结为夫妻的婚姻和家庭形式,是以男子为中心建立起来的,即所谓“从夫居”。其所生子女为父方,世系计算从父,随父姓,能够继承父亲的私有财产。
在一夫一妻制下,一男一女结为婚姻,并且共同组织家庭,形成了一个人类自身生产单位。生儿育女是一夫一妻制家庭的重要任务之一。一夫一妻制家庭,对于人口数量发展和质量提高,都负有重要责任。在私有制下,男人为了确保自己的继承人(子女)出于自己的血统,遂产生了独占妻子的要求。这对女人的性生活是一种限制,使其不得自由。所以,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女人一直持反对态度。
一夫一妻制家庭的另一个职能是生产。因为私有制产生,生产力水平低,以手工劳动为主,家庭成员(一般为夫妻及其所生子女)的生活所需,要求家庭提供,所以这一夫一妻就必须组织劳动生产。炎帝神农氏“身亲耕,妻亲织”便是明证。丈夫对家庭财产和家庭成员拥有支配权,是一家之主。家庭成员的劳动分工,仍然是男主外,女主内。男人负责把物质生活资料搞到家,女人负责烧制食物,缝制衣裳,养育子女等家务劳动。把物质生活资料搞到家里是主要的,而女人的家务劳动则是在此基础上才能产生的。因而产生了男主女从,男尊女卑的社会现象。这和母系氏族社会中,女人从事的种植业、畜牧业和制陶业,成为物质生活资料的主要来源,因而女人社会地位高于男人,是一个道理。经济地位决定着社会家庭地位。
一夫一妻制家庭具有消费职能。家庭成员的衣、食、住、用等需求,都要以家庭为单位得到满足。因而一夫一妻制家庭也是一个消费单位。组织消费,一般是女人的工作。
夫妻所生子女,自然由他们共同负责加以培养教育。当时家庭教育的内容,不外乎传授种植、畜牧等生产技能;社会交往经验,如何对待家人,以及知左右、数数、辨方位等生活常识。当时,性交在人们生活中,仍然占有重要地位。因而传授性科学知识,也必然是家庭教育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一夫一妻制家庭对于子女的诸多教育,有利于人口素质提高。
当时,人们的思想情感进一步发展,已经很重视亲情。能够确认父子的血缘关系之后,更加深了子女与父母的亲情。子女自幼与父母生活在一起,经常受到父母的教育和照顾,看到了父母为自己的生活而忙碌奔波,由衷感激父母的恩养。因而父母年老失去劳动能力后,子女便主动担负起赡养老人的责任。上至君王下至庶民,莫不重视赡养老人。据(《礼记·王制》)记载,“养老”始于有虞氏即舜的时代,三代时期已经相沿成习。赡养老人,遂成为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之一。
一夫一妻建立的婚姻家庭,还有一个伟大作用,就是促进了私有制的诞生和发展。一男一女结为夫妻之后,他们生儿育女,组织成一个核心家庭。女娲始制嫁娶时,两张鹿皮,曾使众女子欢欣不已;姜寨人时,女子小房中陶罐里的粮食,曾使男友感到愉悦和骄傲;男子汉馈赠的果实、花朵、小动物,都曾使女子心里甜滋滋的。这些都启发了人们的私有观念。他们感觉到物质生活资料属于自己,用起来方便,心情也舒畅。于是,男子汉便在劳动结束之后,将收获的一小部分,比如少量的粮食,一条鱼,一只野兔,一个陶碗等,悄悄拿回家里,引得妻子夸奖,孩子雀跃,全家一片欢乐景象。使得他以后还会拿。先是少数人拿,后来是多数人拿;先是少量地拿,后来是多量地拿。这样拿来拿去,便拿出了父系氏族公社公有制的解体,拿出了一个私有制。
一夫一妻制婚姻家庭,是父系氏族公社公有制的掘墓人。只要有了一夫一妻制婚姻家庭,很快就会产生私有财产,进而成为私有制。
私有制取代父系氏族公社的公有制之后,普天下的人们无不为自己的小家庭着想,于是都“各亲其亲,各子其子,货、力为已”(《礼记·礼运》),极大地刺激了人们劳动生产的积极性。这是中国古人类社会的一个巨大进步。女子原来是不甘心“从夫居”的,但是,为了孩子也为了自己的生活,在私有观念驱动下,也就改变了反对以男子为中心建立婚姻家庭的初衷,终于同意了“从夫居”,共同建设小家庭。一夫一妻制的婚姻家庭,促成了私有制的诞生;而私有制的诞生和发展,又进一步巩固和完善了一夫一妻制的婚姻家庭。一夫一妻制比对偶婚巩固得多。
所谓一夫一妻制,只是就多数人而言的。一般家庭中的男子,没有能力和条件多娶妻,因而只能一夫一妻。而有能力有较多私有财产的男子,是“制”不住的。他们不但多妻,而且还要限制其妻只能一夫。所以,一夫一妻制,除婚姻双方家庭地位不平等之外,还有一项不合理,即男人可以多妻,而女人只能一夫。对此,女人们一直耿耿于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