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少数”中的“低调者”——大陆恋足群体恋足影响因素调查
文章导读:本文通过对97例自述有恋足倾向的男性受访者进行问卷调查与半结构化的访谈,结合其成长时代、社会环境等背景因素,采用扎根理论定量分析,结果显示出恋足群体在其职业与专业上具有较大的一致性,我们推测从事某种专业所需的性格特质与恋足程度具有一定的相关性。 |
2 恋足程度的界定与影响因素分析
2.1 界定
关于“恋足嗜好”的界定,中国精神疾病分类方案(CCMD-3)提出的恋物癖诊断标准是: (1)在强烈的欲望与兴奋的驱使下,反复收集异性使用的物品。所恋之物是极重要的性刺激来源,或为达到满意的性反应所必需;(2)至少已持续6个月。但是在本调查中,我们不计划也不能采用此标准。
究竟如何测量恋足者的恋足程度,我们在问卷的设计上有多道题目与此相关,比如:性器官与腿足对性兴奋度的影响大小比较;性高潮之时脑中持续浮现的影像或是必须持续接触的事物之统计;实际从事恋足行为的频率;恋足对象对性兴奋度的影响程度;在恋足相关的商品或是对象上的花费情况。
在最后的数据统计中,我们发现,只有“恋足对象对性兴奋度的影响程度”能够比较准确的概括出恋足者的恋足程度。如果将“性器官”与“腿足”的比较作为程度标准,容易引起恋足者的反感。很多恋足者了解,针对恋足癖的传统道德批判基础正是非阴道性交,所以他们在潜意识当中不想把恋足与性器官对立起来。导致此题的选择结果过于集中在了“性器官与腿足的贡献一样大”这个选项上;而“恋足行为的频率”与“恋足上的花费”,则更多与一个人的性活跃程度和收入水平相关,而非恋足程度。
综上所述,我们在界定恋足者的恋足程度时,选择了“恋足对象对性兴奋度的影响程度”的4个指标。程度1:我比较喜欢符合我恋足条件的对象,但是没有这种条件的话也一样可以让我兴奋。程度2:如果对象不符合我的恋足条件,就会让我比较不容易兴奋。程度3:如果对象不符合我的恋足条件,就几乎无法让我兴奋。程度4:如果对象不符合我的恋足条件,就完全无法让我兴奋,而且即使对象不存在,只有有符合我喜好的腿足部分就够了。相比较而言,针对性兴奋的考量标准在本调查中更具效度和信度。
综上所述,我们在界定恋足者的恋足程度时,选择了“恋足对象对性兴奋度的影响程度”的4个程度指标。相比较而言,针对性兴奋的考量标准在本调查中更具效度和信度。问卷问题与程度等级:
问题:针对下列4种程度的定义,请您填上您恋足的喜好程度:程度1:我比较喜欢符合我恋足条件的对象,但是没有这种条件的话也一样可以让我兴奋。程度2:如果对象不符合我的恋足条件,就会让我比较不容易兴奋。程度3:如果对象不符合我的恋足条件,就几乎无法让我兴奋。程度4:如果对象不符合我的恋足条件,就完全无法让我兴奋,而且即使对象不存在,只要有符合我喜好的腿足部份就够了。
2.2 影响因素
关于恋足与恋物的成因,学术界虽无定论,但是普遍认为与个人成长经历、家庭、社会文化环境、压力、性教育不当有关。美国恋足杂志Leg Show的总编黛安·韩森(Dian Hanson)曾经提及将性与生殖器视为终极禁忌的高压宗教式环境,对于性恋物的发展有着很大的鼓舞作用。她表示Leg Show杂志的读者有相当高比例的人是天主教徒,他们将对性器官的罪恶感转移到较无罪恶感的腿部喜好。他们平时都是教养良好、具克制力与知所进退的社群,但是这种潜化的转移却也让他们对腿足有着比一般社群更多的想象力与关注。她另外也提出对于日本男人为什么如此迷于女性内衣与贴身衣物款式表现的疑问,她认为主要还是在社会层次压抑所造成的欲力转移。日本情色杂志受限于法律的限制,不能在公开场所露出阴毛与阴部,所以他们只好在外覆的衣物上大作文章,将对女性身体的喜爱转移到外显的“糖衣”上面。这使得日本的情色产业产出了世界第一精致的情色内衣款式与角色分类系统(例如水手服、学生制服、护士服、上班族女郎套装,或者是同人扮装者的订做衣饰)。心理学家Gopal发现在几例患者中,都存在着一定程度的社交障碍,特别是与异性交往障碍。对异性的仰慕无法通过社交来增进关系,退而求其次是一种原因。
本调查对受访者的受教育水平、职业、能力特质、自我评估性格与压抑、家庭环境、宗教压力、与异性交往状况等因素进行了评估,有一些因素符合先期的理论预测,但有两项指标没有明显关系。
一个是宗教压力因素。我们在问卷中对受访者的宗教信仰因素进行了统计,只有不到22%的恋足者有宗教信仰,除了一例是信仰道教以外,其余的信仰全部是佛教。57%的信仰者的信仰程度是普通,在访谈中问及信仰程度,绝大部分人的回答是:“偶有佛祖保佑的念头”、“有些迷信”、“做生意求好运”等,正如一个恋足者所说:“其实我们没有宗教信仰,就是现在成人了,觉得佛经上的一些话很有道理。又觉得现在人们生活有时觉得很累,有时感觉佛可以解释一些东西。对别的宗教,也没有太多认识,当时就选了佛教了。”所以推论,大陆恋足群体几乎不受宗教压抑的因素影响,这与大陆宗教信仰淡薄的整体氛围是一致的。
另一个是异性交往状态。在与“异性交往时通常是属于优势或是劣势”的问题回答中,29%的人选择“优势”,50%的人选择“各半”,只有不到21%的人是处于劣势。同时结合访谈中的回答,虽然很多人在求学期间两性相处经验不多(这是中国大陆70、80年代生人的普遍情况),但是在接受调查的时候,63%的受访者有交往伴侣,并且能够感觉到大部分受访者都有一定的两性相处经验。尽管前期搜集的很多文献资料都把“与异性交往障碍”当做恋足原因形成的重要因素,但在本论文中,笔者持保留态度。
以下是本次调查对促发恋足形成之因素所做的相关性分析。
2.2.1 职业与能力特质因素
在关于“职业”与“从事工作所需要的能力特质”的数据统计中,我们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在所有样本数中,从事理工科职业的受访者占了总受访者的39%,而在理工科职业的受访者中,从事“计算机、软件、IT、程序、编程、网络、电子”的受访者比例占到了56%。也就是说在本调查中,接近1/4的恋足者的职业属于IT和电子业。
如果再结合受访者从事工作所需要的能力特质的数据,我们发现填写有“认真、谨慎、耐心、细心、毅力、冷静、精确、细致、严密、思维能力、计算能力、逻辑推理、判断能力”这些关键词的受访者比例高达59%。
虽然这些数据不能揭示恋足的形成原因,但是笔者认为,如此集中的数据分布绝对不是巧合。我们不能简单推论说从事IT行业的男性更有恋足可能性,而是应该从从事这样职业的人群的个性之共性中去寻找恋足的相关因素。当我们把“认真、谨慎、耐心、细心、毅力、冷静、精确、细致、严密、思维能力、计算能力、逻辑推理、判断能力”这些关键词代入之后的相关性变量的逻辑分析中,我们会发现无论从性格特征、家庭管教还是自信程度等方面,恋足者确实存在有惊人的共性。
2.2.2 学历水平
在我们调查的恋足者当中,有10%的受访者是高中教育程度,75%是大学(包括本科和专科)教育程度,16%是硕士教育程度。小学、初中、博士及以上的样本未发现。程度1和程度2是全部恋足者的主流,但是恋足程度越深的受访者,其学历程度也越高。
2.2.3 家庭管教方式
我们将家庭管教方式划分为“非常自由、自由、普通、有点严格、相当严格”5个等级,通过与恋足程度的交互性分析发现:恋足程度越高的受访者,其家庭管教方式越偏向于严格。这与分析“学历水平”中“程度越高的恋足者其受教育水平也越高”的推论是相一致的。因为70、80年代生人的受教育水平往往与家庭管教是否严格有关系。大陆经济快速发展之后的一代人的受教育水平也许会与家庭经济条件有关,而本样本并没有涉及90年代后期出生的人群。
2.2.4 性格因素
从恋足者主诉的性格特征中,我们发现,从恋足程度1到程度4,四种性格特征“外向主动、普通、有点闷骚、内向保守”都有分布,唯一涉及率最低的是我们设计的“见机行事”选项。这一点与我们对恋足者具有“严谨、认真”的个性预计是相符的。借用一个受访者的自述:“(我在)人多时极开朗,人少时极沉默,与人交往有耐心,事前三思,无法容忍没有计划的办事风格”。
2.2.5 自信程度
我们将自信程度划分为“完全没有、稍有、中等、高、满溢”5个等级。通过与恋足程度的交互分析,我们可以看出四种程度的恋足者的自信状态基本都呈正态分布,主要集中在“中等”选项的区域。笔者认为这是比较正常和合理的,一方面说明具有“严谨、认真”性格特征的人群对其自信与否的评价比较客观;另一方面说明恋足群体与普通人群对自我的认知程度相差不大。
2.2.6 自我评估是否压抑性格
压抑,是很多文献资料中解读恋足、恋物成因的一个关键词。不论是宗教压力,还是社会层次压抑,抑或家庭管教的压抑,无不可以通过是否有压抑性格的自述来检测。因此我们设置了对压抑性格程度的自我评估的调查项目,分为“完全没有”、“轻微”、“中等”、“偏高”、“严重”5个程度等级。结果显示四种恋足程度与压抑性格的交互分布状态区别比较大,但是总体倾向于“轻微”和“中等”,这一点与普遍流行的观点不尽相同。如果佐以笔者的访谈资料与个案剖析的话,笔者更倾向于本调查的研究结果。也就是说与外界想象不同,恋足群体并不存在严重的压抑性格,相反他们的受教育程度比较高,比较自信,收入、职业与社会地位从概率分布上来说处于中上水平。
这6个相关性因素的分析之所以出现与前人研究不符的结果,笔者判断是我们所采用的样本不同的缘故。因为在大陆绝大部分恋足研究文献所使用的样本都是诊疗和犯案记录,所以在性格、压抑、受教育程度等方面会有些极端倾向,而本调查发现,除了职业与个性具有某些突出点外,恋足者的心理与生活状态可以说与性多数的普通人无异。